徽州文化的内在底蕴:多元一体的精神谱系与文化基因 - 求是网

徽州文化的内在底蕴:多元一体的精神谱系与文化基因

来源:求是网 作者:是说新语 2025-11-15 15:31:09

  中华文化,灿若星河。徽州文化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多彩一支、绚烂一脉,历经千年积淀,以其独特的地域特征、完整的文化体系、深厚的内在底蕴、活态的传承脉络、丰富的内容样式和鲜明的时代价值,展现出辐射周边、影响全国、波及世界的文化穿透力和影响力,成为具有标识性意义的区域文化典范。

  党的十八大以来,习近平总书记三次亲临安徽考察,强调要加强历史文化保护,坚持创造性转化、创新性发展,在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、弘扬革命文化、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上协同发力,推进徽州文化、长江文化、淮河文化、大运河文化及黄梅戏文化等研究,进一步推动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等,为安徽文化建设擘画了蓝图、指明了方向。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提出,激发全民族文化创新创造活力,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化。安徽认真学习贯彻习近平文化思想,深入挖掘徽州文化的精神内核,梳理演化进程,探索创新发展路径,持续提升其时代生命力,让徽州文化在新时代熠熠生辉。

  徽州文化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瑰宝和安徽优秀乡土文化的金名片。图为2025年10月1日,安徽省黄山市黟县宏村景区游人如织。 人民图片 许家栋/摄

  “徽州”是一个历史文化地理概念,包括歙县、休宁、黟县、祁门、绩溪、婺源六县,自北宋宣和三年(公元1121年)改“歙州”为“徽州”以来,保持着长期稳定和繁荣的局面,形成了独具魅力且延续至今的徽州文化。其魅力,既源于独特地理环境孕育的文化个性,又源于中原文化与本土智慧融汇而成的深厚底蕴。徽州文化并非单一的文化现象,而是一个涵盖思想、学术、经济、艺术、医学、生活等多维度的完整体系,多元一体、特色鲜明、内涵丰富,堪称理解中国传统乡村社会与文化的“活化石”。

  山水形胜孕育多元文化个性。徽州“介万山之中”,“东有大鄣之固,西有浙岭之塞,南有江滩之险,北有黄山之阨”。这种“环山为障、依水通达”的地理格局,深刻塑造了徽州文化“内敛凝聚”与“开放兼容”的双重性格。相对封闭的山区环境使得徽州历史上较少受到外部冲击,宋代以后本土除了清代“咸同兵燹”之外鲜有战争,文化得以自主发展和完整保存;连钱塘江、入鄱阳湖进长江的水系成为徽州人走出去的重要通道,催生了“足迹遍天下”的徽商群体,也让徽州文化得以向外辐射,形成“核心区—辐射区—影响区”的传播格局。大山的阻隔与水路的通达,既培育了徽州人厚德载物、耕读传家的守正品格,又塑造了徽商自强不息、“无徽不成镇”的开拓精神,成为徽州文化最鲜明的地域印记。烟雨徽州的朦胧美、田园徽州的自然美、村落徽州的仪态美,勾勒出一幅清新淡雅的山水画,使其成为人们心向往之的“诗和远方”。

  “衣冠南渡”催生中原文化移植。徽州文化是中原文化移植后立地生根,以深厚根脉融入江南大地,发展而成的独一无二的文化形态。西晋末年,北方战乱频发,中原世家大族纷纷避难渡江南迁,是为“衣冠南渡”。徽州具有相对独立的自然地理环境,是理想的“避难之所”,先后因“永嘉之乱”、唐末战乱和“靖康之变”,迎来三次移民高潮。中原移民与当地土著融合,积极移植中原文化:一是血缘与地缘结合建构乡村社会。迁入徽州后,中原士族坚持恪守“尊祖、敬宗、收族”传统,聚族而居,加强管理,形成“千年之冢,不动一抔;千丁之族,未常散处;千载之谱系,丝毫不紊”的局面;各宗族积极推动血缘性与地缘性融合,发展为“名族”,在延续中原“郡望”基础上形成独特的“村望”文化,所谓“相逢哪用通名姓,但问高居何处村”,一村一姓,一姓一村,举凡“篁墩程”、“昌溪吴”、“许村许”、“考川胡”、“三田李”等,活脱是“郡望”的缩小改进版,构建起具有汉唐遗风的社会形态。二是农耕技术革新。徽州当地土著原本过着“刀耕火种,取给山林”的生活,移民迁入后,为生存计,引进中原发达的农业生产技术和手工业技艺,结合山区实际加以改进与运用,进行山区农业的系统性开发。他们改变当地农作物品种结构,推广水稻、茶等种植,至唐代时,水稻成为当地主导作物,徽州也逐渐成为全国重要茶区。他们引进中原地区发达的水利灌溉技术,开发出“堨塘式”山区农业灌溉系统,为中原“堰渠式”引水灌溉系统和“塘陂式”蓄水灌溉系统在徽州的缩小改进版。南宋曾知徽州的袁甫在《知徽州奏便民五事状》中说:“此州农田多藉水利,因溪堰水者谓之堨,凿田蓄水者谓之塘。兴工虽难,为利则广,修治不辍,灌溉甚多。”据明弘治《徽州府志》记载,宋代徽州已有堨1771处、塘陂2206处。三是崇文重教养成。徽州“尚武之风显于梁陈,右文之习振于唐宋,守礼率义,自古已然”。中原士族迁入后,积极发展教育,传播儒家文化,教化乡里、礼授社会。至宋代,徽州形成“山间茅屋书声响”的风气,“为问山中有何好,山中剩有读书人”,为文化繁荣埋下伏笔。

  厚重积淀激活持续发展因子。南宋以后,徽州进入稳定发展期,其内在的历史文化积淀得以激活,产生和形成了若干标识性文化符号,构成文化发展的坚实基础:一是“程朱阙里”。宋代理学的奠基者程颢、程颐及集大成者朱熹,祖籍皆徽州,先世皆出自歙县之篁墩。南宋咸淳五年(公元1269年),度宗诏赐“文公阙里”,朱熹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二个配享“阙里”名号的人。随后,徽州人又不懈努力,将篁墩建构为“程朱阙里”,得到官方认同。深深的“阙里情结”,激励着徽州人自觉接受、研究、传播以朱子之学为代表的儒家思想,使儒家文化价值观构成徽州人传统价值观的核心与基础。二是“东南邹鲁”。南宋时,徽州已有“邹鲁”之誉。明弘治《徽州府志》记载,“自朱子而后,为士者多明义理之学,称为‘东南邹鲁’”。明清时期,徽州“虽十家村落,亦有讽诵之声”,文风昌盛,教育发达。这为徽州社会与文化的长期繁荣发展提供了沃土。三是“礼义之邦”。南宋以后,徽州人遵依朱子《家礼》,以仁爱为核心,弘扬与践行儒家文化价值观和伦理规范,要求族人“敬宗睦族”,追求宗族的兴旺,以实现“亢吾宗”;推及族邻与乡邻,以仁义为核心,倡导“比邻敦睦”,追求乡村的和谐稳定,以实现“睦乡邻”;在乡村治理上实施“礼法合治”,大行揖让之风,践行“礼为先、法为度”原则。如此,将徽州社会打造成“礼义之邦”,为徽州文化的长期繁荣创造了良好社会条件。四是“徽商故里”。南宋以后,中国政治、经济、文化重心南迁,南宋王朝建都临安(今杭州)更直接促成巨大消费空间的形成。徽州邻靠临安,有新安江直接相连。徽州人把握天时、地利,将本土所产木材、茶叶、漆器、“文房四宝”等,沿新安江顺流输卖。由此,徽商崛起。至明清时期,“天下之民寄命于农,徽民寄命于商”,形成庞大的徽商群体,既深刻影响着中国社会的近代化进程,也为徽州社会与文化的繁荣和持续发展提供坚实经济基础。徽州人王茂荫作为唯一出现在《资本论》中的中国人,其货币理念的前瞻性、创新性与徽商的繁荣有着紧密联系。

  系统演进成就完整文化体系。徽州文化的形成是一个系统演进的过程,且一直处于动态、活态的传承与延续之中,具有内在的整体性,由此培育和促导出的文化形态也具有一脉相承的整体性、系统性,形成“文成风、学成派、商成帮、俗益雅”的繁荣景象。在思想学术领域,形成于南宋的“新安理学”传承理学正统,尤以朱子学为宗,延续600余年。“徽派朴学”为“乾嘉学派”中的“皖派”,代表清代考据学最高成就,而戴震等学者则以“实事求是”精神推动学术创新。在艺术领域,“新安画派”寄情山水,为明清以来中国山水画艺术的一座高峰,先后涌现出渐江、黄宾虹等诸多名家;徽派篆刻、徽派版画等独树一帜,在中国文化史上拥有重要地位;徽剧迄今已有300多年历史,它不仅孕育了京剧,而且中国南北几十个地方戏曲剧种都同它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;徽州三雕(砖雕、木雕、石雕)巧夺天工,展现出极高的审美水准。在工艺技艺领域,徽州刻书成就了徽州印刷出版业几百年的高品质发展;徽派建筑实现了北方四合院与南方干栏式建筑的完美结合,成为中国人心中理想的乡村意象;有1000多年历史的徽派盆景,以苍古、奇特、遒劲、凝重、浑厚为特色,在中国盆景艺术界别具魅力;徽墨“拈来轻、磨来清、嗅来馨”,歙砚涩不留笔、滑不拒墨,皆为文房至宝,深受历代文人雅士喜爱。在科技与生活领域,“新安医学”形成完整的学术体系,名医辈出,医著宏富,传承至今,在中国传统医学史上地位显赫;明代数学家程大位的贡献极大推动了数学的普及,《算法统宗》集明代以前珠算之大成;以徽馆菜为代表的徽菜,精选料,强调原汁原味和兼顾各地口味,不仅迎合了古代人,也非常符合现代人要求。这些文化形态既各自独立发展,又相互关联支撑,共同构成了徽州文化的丰富内涵,彰显出徽州人理性务实的创造精神。

  更多内容,详见中共安徽省委宣传部文章《徽州文化:千年传承与时代新命》

  (策划:魏天舒 唐媛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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